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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if I did do something not right in terms of righteous courage? (2) Spiritual Warrior Forever
10-Nov-2010
太多意外事故,又那麼臨近緊貼著生活住處。我可以感覺到長久一陣子以來某種暗藏的暴力在這小社區中進行著,雖然我知道那或許不會傷害到我,但是卻很可能會傷到我的至親之人。之前已經嚴重傷害到我至親之人的心理,還影響到血壓飆高不下。這暗藏伺機而動的暴力,未來是否會傷到他的身體?我真的不知道。Deepak要求我,如果他真的發生事情,他要我做一些後續事情。
這也是近日好一陣子以來,我強烈懷疑自己沒有道德勇氣,不想淌入任何負面黑暗能量中。Deepak如此要求我,以前他就好幾次這種情況下要求我(不同事情,不同情境)。當時我都很為難,畢竟如果真的發生什麼事情,我需要去做他要求我做的後續事情嗎?我的本性大概就放掉了。看吧,果然是沒道德勇氣的人。有我這樣的伴侶,沒有和Deepak站在同一陣線上。
其實,我能做的就是在旁默默支持,還有就是當個事實見證人,可以在需要的時候站出來說明事實如何。但是,我沒有辦法和Deepak同時站出來抗爭戰鬥,那真的不是我的個性,我內在沒有那麼大的憤怒和怨恨。當我知道此地環境不適合,我就離開了,不會將我的能量放在無謂的抗爭,因為我知道這環境不會因為我的抗爭而有任何改變,何必浪費我的生命在這上面呢。
Deepak卻認為,如同童子軍在野外遇到危險之後,他除了自己想辦法脫困之外,也要留下標記危險,那麼後人就不會重蹈覆轍。他的行為不過就是如此而已,不讓後人步入相同險境。
Deepak常說,愈是善良的人民,愈能忍受不公不義之事,結果反而成就更腐敗邪惡的政府罔顧人民的生存。這句話,可以把政府代換成任何團體組織機構社團等等。我大概就是如他所說的那種人,就是像我這類所謂善良的人,才使邪惡更加橫行。
今天也和Deepak去見了律師。基本上就是一個問題而已:到底我們的房子租約等事是否具有任何法律效力?
這個律師諮詢是一星期前Deepak就約了,Deepak某種程度上很期待這次諮詢會帶來某些解決。
律師回答,因為所有一切發生的事情都完全沒有紙上合約,所以完全沒有任何法律效力。因此我們compound的掌權者隨其所欲更改任何規定,都完全無法律依據,所以我們完全不能做什麼。這當中唯一和我們有法律效力關係的是地主屋主,可是我們之間也完全沒有任何紙上租約。
到最後,律師終於說出,喔,還有,印尼法律確有一條法律規定,如果有人傷害了你的感覺,你確實可以上法院去控告對方。但是你需要有二個證人出庭作證,對方確實傷害到你,傷了你的感情。律師說,就為了這個傷害而訴訟,太不值得了,你根本得不到任何東西。
律師說了很多話,和我的想法還算一致吧,就是好好照顧好自己,走人,離開這裡,不需要再去惹出一大堆事情。Deepak可以盡情去做他的romantic idealism,但是不需要為此付出不必要的代價。Idealism is very expensive.
Deepak最後很沮喪,我看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次在巴里住處小社區發生的事情,我回憶起來,其實Deepak的反應,不過就是他的個性罷了。他就是這麼正直,這麼真實,直接而沒有外交迂迴曲折的手腕,一定會對抗不公不義,他一生都是這麼在做啊。
記得我們剛在一起時,2004年8月,那時他常常逢人就說的是,他想說自己本來就活不久了,已經計畫準備好要回美國一趟。從加州開始步行抗議小布希,身上掛著抗議的大招牌,上面寫著「布希謀殺者」,然後橫越到華盛頓特區。反正他本來就已被診斷心臟病和動脈瘤,所以他會在途中病發而死。結果,沒想到接到我的email,他沒有去做那趟抗議步行,就和我在一起了。
雖然如此,流著靈性戰士血液的他,從來沒有間斷過對抗不公不義。在他對抗的當中,我一直是在他身邊的。如果是生活中小事情,我總是自動挺身而出為他戰鬥,像是我們才剛開始在一起生活,在印度,有次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我們樓上住家不知道還在做什麼,敲著地板很大聲。其實我個人還好,但是我知道Deepak會受不了,於是我就跑到屋外,對著樓上大吼,要他們安靜。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對別人大吼,整個身心顫抖,心跳非常快速。吼完進屋,跟Deepak說,「老天啊,你怎麼能夠常常生氣呢?生氣的感覺很不舒服,你怎麼承受得了那種不舒服呢?」
還有一次也是還在印度那時候,附近一家餐廳半夜很吵,歇斯底里的笑謔聲音,在夜裡顯得特別大聲,一陣一陣傳來。隔天我陪Deepak過去那餐廳,Deepak當場重現那歇斯底里笑聲,所有餐廳的客人全都望過來,餐廳經理也很莫名不知怎麼回事。我跟餐廳經理解釋,你們的員工半夜時,就是發出這樣的聲音,擾人安寧,讓人難以入眠。(印度餐廳僱用員工,會提供他們住在餐廳的頂樓。)
再來最近一次比較大樁的為Deepak挺身出來是,去年老爸來訪巴里,我們一起到海邊走路,然後在一家餐廳坐下休息用餐。當時有三位男子在另外一頭的餐桌,陣陣強烈尖銳刺耳大吼說話和謔笑聲,實在無法躲開。我們最後放棄點餐,離開了。就在Deepak跟餐廳人員很抱歉地說明為什麼他沒辦法待下來用餐時,我人走到三男子餐桌前,對著他們大吼,用我少有僅懂的印尼話,請他們閉嘴 ”Diam”。只見他們三人全部愣住,沒反應,瞪著我看。我話一說完,也馬上就走了。走在路上跟Deepak說我剛剛做了什麼事,他很訝異我竟然跑去那些人面前大吼,說,「他們都沒反應,大概是一時之間太錯愕了吧。印尼女性地位之低落,怎麼可能會有一位女子對著幾位男子大吼呢。」
還有數不盡多少類似這樣的故事,我每次都挺身為Deepak戰鬥。
但是這次巴里住處小社區事件,我卻沒辦法站出來戰鬥。大概是我多少已經知道這是掌權者的遊戲規則,你怎麼可能去撼動呢。除非你有足夠資源和支援。
也是這次巴里小社區發生的事件,我更清楚,這種為公義而戰是Deepak終其一生都會如此做的事情,我感覺到自己再也無法陪伴他過這樣的生活。我內心雖然很內疚,也很有罪惡感,我承認我沒有道德勇氣,但是如果明知那是無謂的抗爭,還是要去做嗎?只是我內心多少哀傷著我沒辦法為Deepak挺身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