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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巴里房子的種種現象,已經不再放在心上。
直到這次回台北,在台北待了九個半月的時間裡,不知道為什麼就在做了Seer的個案,參加了幾次他主持的儀式,上了幾次他的課程,有一天突然之間沒來由的就跟他提起巴里這房子,我感覺這房子似乎需要受到祝福,是否可以請他為我做一次個案是和這房子有關的(會這樣想是因為我個人認為我生命中會遇到什麼事情,主要是我個人內在的某些能量而引來,所以雖然是房子的事情,但是我的處理還是在我自己身上處理)。Seer說這種情況不是做個案,而是為這房子做個草藥包。後來事情多,大家都忙,也一直沒再提起這件事,就擱著了。
後來,等到我們似乎有點較確定要回巴里的行程時,就跟Seer再度約了一次個案,希望在離開台北之前,能夠有機會再和Seer學習。就在那時候,順提了一下為巴里房子祝福的草藥包一事。
那天是6月17日。因為交通塞車,有點遲到。
這個案其實是我想和Seer多學習一些練習。結果沒想到那過程,竟然完全是在談巴里房子。很多我一直以來對巴里房子的感覺,似乎那些感覺都被確認了,雖然之前的感覺有點模模糊糊,但不是敏感體質的我還真是感覺到了一些東西。
Seer說,他昨晚或者應該說是今早凌晨二點到五點半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又很曲折負面黑暗鬥法爭奪傷害謀命的夢境,場景是在東南亞,像是巴里或泰國南洋風味的地方。他百思不解,不明白那到底是要告訴他什麼。後來想到可能是跟他的個案有關,結果這念頭一出現,他就有種清朗霧開感覺。可是因為他不知道我們巴里房子的事情,他開始又懷疑自己,他接觸到的明瑩是很純正很單純,完全無法跟那些曲折負面黑暗鬥爭傷人的能量連在一起,可是他似乎又覺得這夢境是和他的個案有關。所以他先敘述夢境之後,跟我提醒或許這次回巴里要注意什麼的。然後他說了夢境最後的結果是,曾經有人在那裡被殺害,靈仍不安,所以要求住在那裡的人要祭拜。
老實說,我邊聽身體汗毛都豎起,然後對於所有發生在巴里的很多不可解的黑暗負面能量事件,似乎有了恍然大悟的看到。然後我整個身心,因為這樣的看見,反而有種安穩感,彷彿一些懸在背景的模糊清晰了,心反而安了下來。
Seer說東南亞的某些薩滿巫師比較不是屬於提升覺察意識的正面能量走向,而是屬於比較黑暗能量走向,像是下符咒或下蠱害人以達到其自身私利等等,所以是負面的薩滿巫師。這和我在巴里生活的經驗感覺算是滿一致的,當地巴里人雖然很和善,可是總會感覺到各種暗藏的黑暗能量在那裡,伺機行動。
Seer幫我和Deepak各做了一個隨身攜帶的草藥保護包,同時也做了一個草藥包讓我帶回巴里燒給那房子。
我在個案進行之前抽了一張牌,是Deprivation剝奪。心裡很納悶著,這是什麼意思呢?不去想它了,個案結束就會知道了。結果,個案過程中,Seer說了這些之後,我總算明白那Deprivation是什麼意思。原來是和這巴里房子有關,就是我從一開始住進這房子有的感覺,這房子受過虐待,它在要求著什麼東西償還回來或補償。Seer一聽到我說這張牌時,他說他在個案之前也抽了一張易卦,是剝卦。這未免太巧合了吧。
回來後講給Deepak聽,他相當無法理解。其實我的世界也不太有這些鬼神符咒之類東西,不過我這一生所經歷到所有最最黑暗能量的事情全部都是發生在巴里,Deepak也這麼說,他一生從未經歷如此黑暗能量。
Deepak並不是不認同要去做什麼,像是祭拜什麼之類的,只是他覺得所有這些事情都讓他無法理解,但是他感覺到Seer的夢境似乎對我是有意義的,所以他尊重我的想法和做法。老實說,我的世界也沒有這些不安的靈和鬼神祭拜,打從出家後,就與這些絕緣了,禪修之後,更沒有這些東西了。但是因為自從住入巴里房子的種種感覺,我認為雖然我的世界沒有這些東西,既然我們住進這房子,那麼因為這樣的因緣,我願意隨俗為所謂不安的無形眾生做些事情,算是盡一些心意。雖然我們要搬走了,不過也算是回應了這二年來他們一直要傳達給我們但我們卻無法理解的訊息。這樣做會讓我覺得比較安心,算是好好告別那地方。
其實我對所有的那些黑暗能量的經歷都覺得ok。Seer問說,怎麼從來沒聽我說過那些事情?我說因為我從來不把那些當作是問題,就只不過是生命中的一些經歷罷了,知道人世間也有這一面,就這樣而已。至於是否可以說得詳細些,我真的不太能夠再説得詳盡了,只能輕描淡寫說一說,留下的是感覺,但是事件細節,很自然地從我記憶中篩掉了。我好像不太會記得那些很負面的細節。
我的方式比較是把生命中的種種情況當作就是種經驗罷了,沒有好,沒有壞,雖然有歡樂,有痛苦,不過那也是種經驗,所以很少把一般人認為的黑暗能量用放大鏡來看,當成是很大的問題。
就像隔天下午去拿印尼簽證後,順道經過寺院道場,就去靜坐。大殿是在地下室,走下去,就我一個人。靜坐時,我就感覺到身邊有人走動,然後坐下來。當時直覺可能是些無形眾生,不過我沒有覺得受到干擾,也不覺得什麼大事情,繼續坐我的。結束靜坐後張開眼,果然沒人。後來和我的出家朋友談話時,她說有很多居士反應不敢在大殿那邊坐,又是地下室,又覺得總有受到一些東西干擾。或許我不是敏感體質的人,也或許是我就只是把這些當作一種現象或經驗,所以就沒有成為我的問題。也就是我常說的,我的世界裡,不太有這些東西。
就是這樣的因緣,帶著Seer為我們製作的草藥包回到巴里。本來Seer還想為我們製作祝福包,全都是食物甜點做成的,帶上飛機不方便,所以就只有草藥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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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巴里第四天,一切準備妥當,就依著Seer的教導,開始做起祝福儀式了。本以為這是個相當簡單的儀式,確實是相當簡單,只是似乎久別巴里之後再回到這裡,很多東西都待整修安頓中,所準備的東西在進行中沒那麼流暢。經歷過多月的雨季,所有東西都很潮濕,雖然我之前已經為木炭進行除濕,顯然不夠,木炭久久燒不起來,我只好想辦法讓它燃燒起來。加上我對儀式很生疏,所以我做得真的是生手加新手般地笨拙困窘。不過我一直持續保持安穩正念善意,shanti shanti,以維護支持整個儀式過程。我相信誠念正心的力量比之不流暢的過程來得重要與真實。
就在火燒完的那一刻,回向法界一切眾生,還有特別是這巴里房子住處的眾生,告訴他們,所有過去一切發生的事情都是那時候因緣發生的,已經過去了,已經結束了,已經被了解了,可以放下,安心的走上新的旅程。願他們無有痛苦,無有怨恨,無有瞋恚,無有嫉妒,無有敵意,無有害意,無有危險,從一切的痛苦中解脫出來,得究竟安穩 安樂 清涼 解脫。
就在儀式圓滿完成那一刻,所有的沉重感覺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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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誦經,七部《地藏菩薩本願經》和七部《金剛般若波羅密經》。
曾經出家那麼久,誦經對我一點也不陌生。不過我已經很久很久沒誦經了,自從開始修習Vipassana之後,我幾乎很少誦經,特別是2002年在緬甸禪修之後,大概再也從沒誦經了。偶而會吟誦的經典,就是已經熟記在腦海中的《心經》,那是很短的經,隨時起念,隨時就可以吟誦。再來就是《慈經》(Metta Sutta)這是巴利語,我會看著經本吟誦。
現在要誦經回向給巴里房子的眾生,我第一念就是選擇《金剛經》,因為心裡覺得冤冤相報何時了,一切發生的事,因緣早已過去結束,就放下吧,所以首選《金剛經》。問了Seer,他提到《地藏經》。已經很久沒誦《地藏經》,只記得《地藏經》給我的感覺是沉重感。後來那天臨時起意,拜訪僧團友人,問起如果為不安的眾生誦經,選《地藏經》或《金剛經》?法師回答都可以,看你時間上如何,時間多些就誦《地藏經》,時間少就誦《金剛經》。當下就決定,好啦,二部經都誦。
直到誦完經後,才發現,難怪一般而言,為不安的眾生誦經,通常選《地藏經》。因為《地藏經》處理的是世俗真諦,是世間事務,所有眾生的痛苦不安要如何受到撫慰與安頓,就是《地藏經》所宣說提供的。《金剛經》說的是勝義真諦,是出世間法,一切諸法皆是虛妄,(正)法尚應捨,何況非法?講的是一切布施不執著相,一切善行不執著相,一切修行不執著相,一切成就不執著相,一切證悟不執著相。這是對已經不再於世間物質層面受著心靈痛苦的人而說的。對於極度苦難饑渴的眾生,要先餵飽肚子,解除基本民生受苦,那麼才有可能進一步接受心靈的激勵或啟發。
圓滿儀式和誦經二天後的早上,Deepak突然接到一封email,有位義大利人願意買下我們所有的傢俱,他希望在八月底搬進來。這似乎就是我們一直盼望的,有人買下我們的傢俱。可是Deepak忽然之間覺得shocked,太快了,因為他想先有些安頓,休息一陣子。
我呢?本來就已經抱著結束的心情回來巴里,就順著流走,不管流往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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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的,就在我們決定要放掉巴里的房子之後,此次回到巴里,一切都出奇的順利。任何事情處理起來,過往會遇到的所有烏煙瘴氣的事情,此次都全然沒有發生。打從下機通關,每一次抵達巴里機場通關時,總有讓人嘔氣的事情發生,這次一路順暢。還有像是擁擠不堪總是塞車動彈不得的交通,在我們需要外出處理事情時,似乎都還差強人意的順暢。還有住處週遭環境也很安靜。該修理的房子事務也都慢慢地順利完成,以往不知道要等個多少天或幾週才有回音。電話網路電腦運作一切正常(這可很異常),當然要修理的要修理,要換新的要換新,但一切都還順暢。(講件好玩的事:記得過去二年我們的電腦網路和電話三天二頭經常莫名其妙出問題,其中一位久居巴里二十多年的西方好友好心建議我們要對電腦拜拜,我和Deepak先是一愣,然後聽了也就過了。還真的是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習俗啊。)
莫怪乎Deepak突然想著真的要放掉這房子嗎?
我則很納悶著,這麼順暢的一切是要傳達什麼訊息?放棄是對的嗎?還是繼續保留這房子才對?
一切都還很不定。感覺上,一切的安寧順暢是個完美的告別。
*後記一:是儀式和誦經的影響嗎?還是都是巧合?對於理性邏輯頭腦無法理解的另個世界,我不必然得與之交涉,但永遠抱著尊重的心情對待之。
*後記二:我有種感覺,好像巴里房子的這些無形眾生,因為連絡不上住在這裡的我們,只好找上Seer,讓他見到整個故事過程,好告訴我們可以為他們做什麼。老實說,我內在還真有點不願意去做這些,但另一方面又想為他們做些什麼,就二股力量拉扯著。釐清了自己的內在感覺後,原來我覺得大凡祭拜之事總脫離不了交易味道。因為我不順,所以我祭拜你,希望你不要做怪。或者因為我希求興旺,所以我祭拜你,希望你保祐我賺大錢。我的世界真的沒有這些東西,所謂的不順,所謂的興旺,都在個人如何看待,也都在一念之間,所有的世間人事物也真的就是經驗一場罷了,也因為如此,我不祭拜鬼神。後來我轉個念頭,我沒有這種交易想法,我也不祭拜,但是如果因為這樣的做法而讓受苦眾生感受到某種程度的清涼解脫,何樂而不為呢?!過去一向發願,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的那個我還是在那裡,她會很願意去做的。
*後記三:那幾天做儀式誦經的日子,Deepak似乎整天看不見我的人影,他說終於知道出家人都在忙些什麼。確實,我誦一部《地藏經》一小時,一部《金剛經》20-30分鐘,加上點香,點燭,前後準備收拾,還真的要花費好些時間。Deepak也說我好像進入另外一個世界,人不在這個世間,很多事情都混沌了,反應不來。我笑著說是啊,就像我們常說巴里人為什麼反應遲鈍,好像頭腦不靈光,大概就是儀式做太多了,整個人都進入另一種世界。(喔 也有人說是因為巴里某些地方有不少近親結婚,所以不免有些影響到他們的智力。)嗯,這應該是只有定而沒有慧觀的情況。修Vipassana的人是非常覺知,清明,反應靈敏。如果像是恍神而混沌,那麼就是有深入定中,但缺少了觀照審察的慧。總之,入深定有入深定的作用,要進入多深,要待多久,也都依情況和目的而定。但是生活在世間,如果不同時保持著慧觀,就會變得脫離現實,輕者只不過是頭腦不靈光,呆滯,嚴重者則有時候有強大狂妄的偏執。